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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随意地坐在门槛上，他翻开手机，点开通讯录。光标停在最首位的号码上‐‐那个电话，是当初回到新台后才存上的，而那两个字眼，时至今日他仍感到陌生。

许久，拇指微微用力，按下了通话键。

屏幕上，箭头将两个小点迅速联结。他将手机贴到耳边，毫不意外自己听到了单调的嘟嘟声。

那个人喜欢古板严谨的东西，即使在彩铃盛行的今天，也不屑于参上一脚热闹。

响到第八声，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头传来的却是甜美但冰冷机械的女声：&ldo;您好，林总正在会议中，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rdo;

&ldo;吴秘书是吗？我是林嘉言。&rdo;

对方一愣，随即连声道歉，&ldo;对不起，这支手机没有存您的……&rdo;

&ldo;我知道，不是你的错。&rdo;林嘉言打断她的话，&ldo;会议几点结束？&rdo;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ldo;我想……您四点以后再打来会比较合适。&rdo;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

合上手机盖，他将头靠上门框，看着天空出神。高高院墙在寥阔无际的晴空下也显得分外低矮起来。在新台，是看不到这样的天空的。

我喜欢松风镇。

曾经有一个人，与他肩并肩地坐在门槛上，眼中的纯然笑意比日光更为璀璨耀眼。

这儿有哥哥，有哥哥喜欢的人，还有这么这么漂亮的天空，我最喜欢这里了！

终于等到四点，他再次拨通那个号码。这次倒是很快被接起了。

&ldo;林博宏。请问哪位？&rdo;

他的呼吸顿了顿，生涩地唤道：&ldo;……爸。&rdo;

&ldo;林嘉言？&rdo;林博宏的声音沉了下去，&ldo;什么事？&rdo;

&ldo;我现在在老家……青柏巷要被拆了，这件事……你能不能阻止？&rdo;

&ldo;青柏巷？！你又回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快给我回新台来！&rdo;对方音量骤然拔高，显然相当不悦。

&ldo;可是……&rdo;

&ldo;没有可是！我告诉你林嘉言，那个地方，就算没有政府的拆迁令，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对它动刀的。害死了述谣的地方，还是早早消失的好！&rdo;

话语中显而易见，对方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却选择了观望。

&ldo;爸‐‐&rdo;他还想说什么，但耳边却传来急促而单调的嘟嘟声。

对方挂断了电话。

内心一股无力感迅速上涌，他紧紧闭起眼，第一次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他早知这个电话无法改变事实，但潜意识里仍希望父亲能做些什么。在父母的心中，他与这条巷子一样，是无法饶恕的存在。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以为是风，他倏地睁开眼。然而，门边站着一个人。

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但从对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所听到的，绝不仅仅是零碎片段。

林嘉言站起身，隐隐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却已攀上他的肩头。

&ldo;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喊你回来的！你不用去委屈自己求别人，你好好的住在新台就好了……我不该拖你回来的……&rdo;

林嘉言心口一颤。许久，他扬起唇角。那是一个比暮色更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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