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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丹裂（第3页）

他蹲下身：“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女孩抽泣，“登记簿上说我是‘07号实验体’。”

韩知雪心头剧痛。他知道，这是史君阁最黑暗的篇章之一??为了研究删忆术，他们秘密抓捕无辜孩童，抹去其全部记忆，再植入虚假身份进行观察。

他从怀中取出玉骨笔，在虚空中写下：

>**林小禾，母林婉贞，父林承远，癸卯年三月初八生于云州柳河村。**

字迹落下，女孩浑身一震，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清明。

“我想起来了……”她哽咽，“我娘给我织过一条红围巾……她说冬天不怕冷，因为心里有太阳……”

泪水滚落，化作一颗晶莹露珠，滴入地面。

霎时间，整座幻城开始震动。

更多名字被唤醒：

>**陈砚秋，曾任《海国志》副编，因拒绝篡改史料被囚十八年。**

>**苏明澜，女，十七岁，为保护族谱跳崖身亡。**

>**周广义，铁脊营第七队旗手，临终高呼‘吾魂不降’。**

每一个名字落下，便有一道灵魂复苏；每一段记忆回归，便有一缕光芒升起。残核内部的黑暗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光影长廊，宛如星河倒悬。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块碎片也被点亮。

韩知雪站在核心处，面对最后一个未解的封印??那是一面镜子，镜中映不出他的脸，只有一片混沌漩涡。

“你是谁？”镜中传来低语。

“我是韩知雪。”他答。

“你为何而来？”

“来还债。”

“你还得起吗？你毁了他们的秩序，打破了他们的规则，让他们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可你也让他们痛苦，让他们崩溃，让他们在百世轮回的记忆中挣扎哀嚎。你说你是救赎，可你也是灾祸。”

韩知雪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求原谅，只求承担。”

他举起玉骨笔，不是指向镜子，而是刺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涌出，却不落地，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文字，飘向四面八方。那是他这一生所有的记忆??幼时姐姐教他识字的画面，少年雨夜救人的惊险，十年绘城的孤独，南阙之战的决绝，以及此刻心中最深的悔恨与悲悯。

“我把我的记忆献给你们。”他说，“若你们觉得还不够公平，那就拿走我的一切。包括名字，包括存在。”

镜子剧烈震颤，终于碎裂。

一声巨响，贯穿现实与虚妄。

海底宫殿崩塌，却又在崩塌中重生。承忆殿化作一座浮岛，升上海面，成为新的圣域。岛上建起第一座“赎忆塔”，塔身由千万块记忆碑拼成，每一块都刻着一个曾被遗忘的名字。

与此同时，九州各地的人们纷纷从梦中醒来。

他们发现自己多了一段陌生的记忆??某个寒冬的夜晚，一位灰袍老者跪在坟前洒花；某个战火纷飞的清晨，一名青年背着竹简走过断桥；某个寂静深夜，一支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写下：“我记得。”

这些记忆不属于他们，却又真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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