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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裴夕舟低头望向手中的玉簪，又用拿着?玉簪的那只手去够她的衣角。

&esp;&esp;“是，你就是因为玉簪暴露的。”

&esp;&esp;梅长?君看着?紧紧捏着?她衣角的手，声音渐渐冷下来。

&esp;&esp;“我才不稀罕你刻的玉簪，”她后退一步，却挣不开他，“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要不是，要不是为了墨苑的解药，书院中我才不会?——”

&esp;&esp;“我知道。”

&esp;&esp;在?等梅长?君来裴王府的几个时?辰里，过?往许多疑惑与细节都渐渐理清。

&esp;&esp;但他却感到?万分庆幸。

&esp;&esp;“你知道什么？乱求的姻缘，意外的相逢，裴首辅掌领天下，怎么就不知道放手呢？”

&esp;&esp;大抵过?往的纠缠太过?痛苦，生长?着?一层又一层尖锐的荆棘，刺得回忆之人竖起浑身的防御，只想逃离。

&esp;&esp;“我只是不知道她是你。”

&esp;&esp;裴夕舟恍若未闻，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esp;&esp;“猎场大火之后，我寻了好久，只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寻到?半截破碎的白玉面?具。”

&esp;&esp;“我说过?要赠你一枚簪子的。”

&esp;&esp;梅长?君后退的动作才慢慢停了。

&esp;&esp;“你那明明是被我诓了，为了脱身时?哄人的。”

&esp;&esp;“不是不愿在?我身边多留吗？”

&esp;&esp;裴夕舟哑声道：“是我的错。”

&esp;&esp;他回想，那真是他二十余年里最单纯、最傻气的时?候。

&esp;&esp;明明一开始便?动了心?，偏偏自矜到?让人生了误会?，然后在?生死一线被救，活了命，丢了她。

&esp;&esp;后来，他好像也没有太多长?进。

&esp;&esp;新的身份下，两人因朝政有了分歧，他也总后退一步，妥协里透着?冰冷。在?沈首辅的设计下，他与北疆有了往来，明明只是为了去查一个虚假的墨苑线索，却瞒得她渐渐心?寒，以?致后来种种……

&esp;&esp;他本应该告诉她的。

&esp;&esp;心?口一阵绞痛，他却仍不放下抓着?她衣角的手，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同她解释。

&esp;&esp;一桩桩，一件件。

&esp;&esp;诸多憾事几乎透入骨髓，夜夜梦回，从未忘记。

&esp;&esp;梅长?君听他从嘉平四十六年讲到?景元七年。

&esp;&esp;嘉平四十六年冬，少年国?师遇见足以?动人心?弦的杀手，在?新旧朝更迭之际痛失所爱。

&esp;&esp;景元初年冬，封心?自锁的臣子遇见拿下他梅枝的长?公主。

&esp;&esp;景元三年冬，陛下赐婚，喝醉的驸马在?进新房前刻好了一枚迟到?的玉簪，却不知那本该送给他的新娘。

&esp;&esp;景元六年上元夜，又一次死别，灯山烬，天地?寒，所有过?往骤然成海，浪潮涛涛向他压来。

&esp;&esp;景元七年冬，他在?她碑前长?立，告知她，他会?为她复仇，为她幼弟稳固江山。不择手段，肃清朝纲，在?杀尽所有与墨苑相关之人后，他带着?那枚玉簪走到?两人初见的那株梅树下。

&esp;&esp;自戕之前，裴夕舟想，他刚刚接任国?师之时?，总想着?渡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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