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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在我接连拒绝了纪燃两天以后，第三天，他终于不再邀请我陪着他去夜市摆摊了。“今晚开始降温，我不想去摆摊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说。

“好。”我终于决定和他见面了。

下班以后，纪燃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之后便来到了他的家。他的家不大，但是收拾得非常干净，像他这个人一样，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在固定的位置上。他回家以后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外套、上衣都脱下来，然后在门口的沙发上摊放得整整齐齐，又把袜子脱下来平整地码在一旁，接下来是耳环、项链、手环、戒指，造型齐整地摆放成一排，像是在练摊儿。我惊讶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于一个男孩子居然过着比我还考究的生活。难道是我们的时代已经变了，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群男生真的只配被称作“臭男人。”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的客厅，他的客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双人床，在一幢三室两厅的房子里，能把床摆在客厅的中央，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一件事。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把床放在客厅里啊？”

“我晚上都在客厅里打游戏呀。”他一边蹲在地上打开了扫地机，扫地机便“嗡嗡”地叫着开始满地乱跑，一边对我说，“打完游戏我就直接躺下来睡觉了。况且卧室里太闷了，没有客厅的风景好。”

我看着他又接连打开了空气加湿器、电视机和游戏机，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只能尴尬地站在客厅的那张双人床旁边。他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坐在双人床的一边，接着自己又走到床尾，坐下来开始捣鼓着自己的游戏软件。

“你陪着我玩一会儿游戏吧？”他边调试着电视机边对我说。

“那我干嘛呢？”我坐在他的身后，觉得这个行为简直是蠢透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玩？我们打双人游戏好不好？”他转过头问我。

“我不打游戏。”我果断地拒绝了他，“你玩你的吧，我自己刷会儿手机。”

他答应着，便真的转过头去开始认真地打起游戏来。我坐在他的背后，惊讶于一个小小的竞技游戏居然可以产生如此强大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身处同一个空间里的我。男人们无论多大年纪都总是会沉迷于一样东西，路昊天沉迷于赚钱，林天恩沉迷于打麻将，而纪燃沉迷于游戏。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永远是他们的第二选择。而在女人的世界里，无论多大年纪，都只会沉迷于男人，赚钱、买衣服、做很多其他的事情，才是她们的第二选择。

我闲极无聊便点开了林天恩的头像，从头到尾地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一个多月前我也做过一件同样的事，那一次我从头看到尾，几乎是逐分逐秒地回顾了我们的过往。我一边看着，一边为这段悲伤的爱情故事流着不值钱的眼泪，中间一度因为太难过而昏睡了过去，醒来又接着看。这一次，我还是从头翻到尾，却没有再流一滴眼泪。爱情大概就是在这样你来我往的互相伤害之中被消磨殆尽，我和林天恩仿佛是坐在一辆过山车上，剧烈的大起大落之后终于归于平静。所以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想登上这辆过山车。

只是，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他。我抬起头，看着纪燃光裸的上半身，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无耻。

游戏中间停顿的时刻，纪燃伸手摸了摸我放在他身边的右脚，顺着我的脚又朝上摸了一下，轻轻地把我的裤脚翻上去，又摸到了我的脚踝。我以为他会这样继续摸下去，一直摸到我的小腿，他却匆匆忙忙将我的裤脚又翻了下来，因为新的一局游戏已经开始了。只是这样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我的裤脚被翻上来又放下去，折腾了四五回。游戏终于彻底结束了。

“今天晚上你别回家了好吗？”他关掉了电视，整个房间变成一团漆黑，我只能顺着他的声音，才能在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然变暗的环境时找到他的位置。

“为什么不回家呢？”我坐起来问他。

“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家吧。明天起床以后，我送你去上班。”他对我说。

“不行。”我果断地拒绝了他。一个原因是，男人们并不知道，女孩子从来不接受这种临时的留宿邀约。在留宿之前除了心理准备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随身携带着卸妆水、护肤品以及第二天的化妆品，这一大堆的东西怎么可能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以备随时有人邀请我今晚住在他家。另一个原因是，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留宿在另一个人的家里。

我说话的时候，纪燃刚好走到客厅靠近走廊的位置，大约在我的前方一米之外。听见我的声音，他顾自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也不说话。“你过来好不好……我看不见你。”我望着他的身影对他说着。

听到我的话，他便又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坐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他离我很近，却说不清究竟有多近。我想在这个只有窗外的月光还愿意铺洒进来的房间里，一对刚刚经历过第二次约会的男孩和女孩，面对面地坐在一起，除了接吻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配得上这样浪漫的时刻呢？我怀揣一颗等待着被人亲吻的心，却没有等来期盼中的吻。

黑暗的空间里，我不知道他的嘴唇在哪里，只能嗅着他的呼吸，慢慢地向前靠近。直到他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和我的呼吸混在了一起。接着，我就碰到了他的鼻尖。我轻轻地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碰了一下，他却没有动，像一座雕像一般停在原地。我不死心，又凑过去碰了一下，还是那个薄薄的、冰冰凉凉的嘴唇，依然像一座雕像一般动也不动。我干脆把动作停在那里，想等着看看这两个轻轻贴在一起的唇，哪一个会先放弃。一秒、两秒、三秒，他的身体终于向前靠近了一点，吻了我。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很快就结束了。我们的手还停留在各自的膝盖上，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碰到了他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

“我回家了。”我对他说。

“好。我送你回去。”他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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