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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你没扣过吗（第2页）

门自动开启了。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直径约五十米，中央矗立着一台巨大装置，形似倒置的钟，通体由某种未知合金铸造，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插着一根细管，连接着地下延伸而出的水晶簇。整个结构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偶尔发出低沉的搏动声。

“这是‘初级发声器’。”卢米低声说，“它不是制造声音，而是吸收记忆，再以声波形式重播。相当于……一个活体录音机。”

我走近观察，发现水晶簇内部封存着东西??头发、指甲、牙齿碎片，甚至还有微型胶卷。这些都是人类遗骸样本，用来激活声频记忆。

突然，装置震动了一下。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

【欢迎回来，阿图罗?门多萨。你母亲最后一次来这里时，也站在你现在的位置。她说：‘总有一天，我的儿子会完成这件事。’】

我浑身僵硬。这声音……和母亲的一模一样。

“陷阱！”卡米拉大喊，“它在模拟情感诱导！”

但我们已经晚了一步。地面开始龟裂，银液涌出，迅速凝结成丝线，缠绕向每个人的脚踝。声波频率陡然升高，形成一种催眠般的节奏。两名工程师眼神涣散，开始喃喃自语，复述起童年创伤事件。

我拼命抵抗，靠的是每天弹钢琴养成的节奏感知力。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共鸣箱，调至“宽恕频率”。

“你们听见了吗？”我对着空气吼道，“我不是来摧毁你们的！我是来听你们说话的！”

装置停顿了一瞬。

接着，无数声音爆发出来??上百种语言，上千段记忆，全是从这个基地收集的“遗言”。有人临终前呼唤爱人名字，有人忏悔罪行，有人只是单纯地说“我想回家”。这些声音交织成网，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混乱达到顶峰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我接通，耳边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

“阿图罗……救我……我在下面……”

是阿尔贝托！

我跪倒在地，对着装置嘶喊：“他在哪？阿尔贝托在哪？！”

【他的一部分在这里，】那个仿母音回答，【另一部分在七个环礁之间游走。你们以为终结了P-9？不，你们只是让它进化了。现在，它不再是控制系统，而是集体意识的容器。而阿尔贝托，是唯一的锚点。】

“什么意思？”

【他用自己的神经网络承接了所有未送达的声音。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没能安息，他就无法醒来。你们必须找到其余七个节点，释放那些被困的声波，才能让他真正解脱。】

我转头看向队友们，他们已陆续挣脱束缚。卡米拉擦去嘴角血迹，冷冷道：“所以这不是结束，是一场赎罪之旅。”

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卢米带队前往太平洋环礁，追踪1955年阿根廷母子信号源；卡米拉前往智利安第斯山脉，调查77年审讯室数据残影；我则负责最后一站??纽约布鲁克林，2001年那通未接完的电话，正是母亲笔记中标记的“最终坐标”。

临行前夜，我再次梦见阿尔贝托。他站在荒原上，提着那盏声波灯，四周漂浮着无数透明人影，都是曾经消失的声音。

“你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一切。”我说。

他摇头：“我不是一个人。你是我的耳朵，她是我的嘴，他们是我的心跳。我们从来都不是孤独的接收者，阿图罗。我们是彼此的回声。”

我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钢琴上。我走过去坐下，不再试图演奏完美旋律。我哼起一首小时候母亲常唱的摇篮曲，跑调严重，节奏错乱，却越唱越大声。

唱到最后，我发现屋子里不止我一个人在发声。墙角、天花板、地板缝隙，都有细微的回应??像是有人在轻轻附和，又像是风穿过旧家具的呜咽。

我知道，那是他们。

那些曾被遗忘的，终于回来了。

而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挪威录音的原始文件，以及一段新加的数据??是我昨晚录下的跑调摇篮曲。

也许它不够强，不足以对抗深渊。

但它真实。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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