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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论英雄40（第2页）

“如何说得？”

“金圣叹有言：‘柴进无他长，只有好客一节’，说的不无道理。因而《水浒》之中，都说是好汉，而不称英雄。”

张逊点头道：“有些道理，不过古久之人，也难做评价，咱们找些近人说道说道。”思索片刻道：“谭嗣同，以变法维新为志，面对那老佛爷阻挠毫不退缩，英勇就义，算不算是英雄？”

廖勉谆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道：“义愤填膺甚好，但缺了手段，有勇而谋不足，算是烈士，难说是英雄。”

张逊想了想又道：“那孙先生呢，亡命海外而未舍，倡天下为公，领几省健儿，破那满清王朝，才有得我们今天，这算不算英雄？”

廖勉谆仍摇了摇头道：“孙先生是千古难有之领导者，但难说是英雄。满清早就是风中残烛，革化进步是大势所趋，历史必然，孙先生是推动者，却不是完善者。你若不信，推门出去，问村里的乡亲，什么是总统？什么是民主？什么是共和？他们只知道，什么是地主，什么是官老爷！”

廖勉谆说着越发激动，把他在洋学堂里学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张逊听了默声赞叹，点头称是。

又说道：“咱们就不说这些大人物，说点小人物，比如前些年姓汪的毛头小子，欲要刺那摄政王载沣，有此胆识，能不能算英雄？”

廖勉谆思索道：“姓汪？是那个写诗云——‘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

“正是。”

“空有胆识，难说有没有精神。只怕急功近利，趋利而往，若是这样，那这身胆识，就要变成绊脚石了！”

张逊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过廖先生，您说这些人都不算英雄，那什么样的人，才能算英雄呢？”

廖勉谆再品一口茶道：“我以为，英雄不在小家，而在大家，难说英雄成众人，而应当是众人成英雄。小家之中，成事以利的，是算作枭雄；成事以仁的，算作侠客。而英雄这个名号，就留给把这乱世终结的众人。”

“好！”张逊起身作礼道：“廖先生，在下愚钝，听了您的这一番话，茅塞顿开，能遇到您真是在下三生有幸，您是良师益友啊！”

廖勉谆也起身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说到兴致，信口开河罢了。张先生，您真认同我的话，鄙人喜不自胜。”

又一阵急促脚步，卢老再次推门进来，在张逊耳边轻声道上几句，话中尽显焦急。

张逊拱手道：“实在对不住廖兄，督军有急事求见，我又要当张学义一回，只得先行告辞了。”

廖勉谆送二人至门口，张逊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当日在凤凰酒楼，我记得您带着一宝贝，还在么？”

廖勉谆一惊，知道他说的是银牌，又想到对方的确提醒过自己“好东西别给别人盯上了”之类的话，急忙道：“在啊，在啊！”就摸索起怀里来，可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摸到。

张逊此时已走至车前，说道：“廖兄，咱们有缘再见，这宝贝可要藏好了！”

一阵引擎声而过，汽车飞驰出树木之间，廖勉谆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因为那银牌，真的不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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