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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但是，越宁永远记得，张桂兰在他伤了胳膊之后，带他跑到镇上找小姑子哭诉的时候，邵奶奶一面喂他吃了个菜包子，一面说：&ldo;要争气，别认命。&rdo;所以，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总要照顾这个老人一二。

&ldo;那……眼镜总是要的吧？&rdo;越宁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蹲在地上，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放在邵奶奶的膝头，可怜巴巴地仰着眼，一双大眼眨啊眨，眼角的泪痣弱化了上挑的眼角所带来的气势，嘴角下垂，看起来委屈透了。仿佛邵奶奶不答应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真是可怜又可爱。连小胡老师看了，都忘了这货一路刷脸卡刷过来的阔气劲儿了。

邵奶奶不由心就软了：&ldo;嗐，收孩子的东西，算什么呢？&rdo;

越宁微笑道：&ldo;那以后跟您讨水喝。&rdo;

邵奶奶拗不过，答应了，师生俩走的时候，书报也没带走，邵奶奶呆坐了一阵儿，拿起眼镜来戴上，终于伸手捏了一本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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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事儿办完，小胡老师先回去了，越宁把代购的东西买齐了，中间靠一张好看的脸砍价成功，还多赚了两块钱。一样一样清点收好，回了孙家，却听李援朝说：&ldo;下回过来，带身换洗的衣裳。&rdo;

&ldo;啊？&rdo;

&ldo;秋忙假了，你还过来住。&rdo;

越宁一拍脑门儿：&ldo;哎。&rdo;

想了想，出门到卤货摊子上买了点鸡爪，切了两个猪耳朵，给孙家添菜。孙国平对这大侄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挑大拇指：&ldo;大侄儿，服了！&rdo;来回走个亲戚都能变着花儿赚钱，这是孙国平最佩服的地方。等长大了，怕不能石头里榨出油来？

越宁但笑不语，琢磨着秋忙了，他也没旁的事儿干，小弟们有不少家里有田的。学校的秋忙假也有讲究，会收每个学生几斤、十几斤不等的粮食，算是考核学生是不是帮忙在田里干活了。越宁的学校也有这个规定，镇上的学校也是。他就动起脑筋来，将小弟们组织起来，给田里人帮忙。可以承包田间地头送水送饭业务，加上一点田间成年人干起来耽误时间又不能没人干的杂活。划片分区，应该不难。

虽然每家都有小孩子可以做活计，但是有统筹安排跟只是自家忙碌，还是有区别的。这么想着，越宁就活动了起来，找几户人口多的人家协商，不收现钱，帮着送茶饭、联系了镇上曾接济过他几顿饭的小饭馆推出外卖业务，秋收结束，田里散的庄稼就归他们了。小饭馆也不收现钱，拿粮食换一定的兑换比例换饭。他看得明白，如果你让人拿钱来买饭，许多人就宁愿饿着了，如果让他们拿粮食之类的&ldo;土特产&rdo;来换，人们就会大方很多。

越宁在镇上的口碑信誉极佳，大人看他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孩儿，倒有一半不好意思拒绝的‐‐秋收都能忙疯掉，自家孩子到处乱跑也管不了，时常有出事的，伤着还好，淹死的也不是没有。有越宁出马领着，安全也能有保证，权当付辛苦费了。

没想到的是，下回等他过来一组织，效率居然十分可观。要知道，自从农村大包干之后，就是各家自顾自，什么生产队组织同劳动，到点儿一起吃饭，那都是浮云。秋收就那么几天，还得防着下雨，忙得一天能吃上一顿饭就谢天谢地了。现在好了，有越宁兜揽，他们只管干活，旁的一概不用关心。第三天上，就有还忙的人家，也要求参与进来。因为前两天没加入，所以要求打个折，越宁估算了一下人手，也答应了。

这活计很轻松，因为不用他自己干，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跟小弟们讲点故事，顺口说说自己的学习生活之类。当然，也就顺便把学校里有一个转着圈儿回来刷初一的&ldo;同学&rdo;看他不太顺眼的事儿说了出去。看到小弟们差不多听进去了，他才动身去看张老头要教他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他认为&ldo;人品也信得过&rdo;的张老头开口就是：&ldo;后生，回回跑几十里山路，累不累？&rdo;

&ldo;啊？&rdo;

&ldo;教你个巧，学不巧？&rdo;

越宁莫名其妙地点点头：&ldo;学什么？&rdo;

张老头再一开口，越宁就要给他跪了，什么叫&ldo;呼吸吐纳之法&rdo;？

张老头说完了，问道：&ldo;记住了？&rdo;

越宁的记性挺好，点点头。

&ldo;那行了，两不相欠啊。&rdo;

越宁：&ldo;……&rdo;他张老头跟前一蹲，&ldo;您老到底什么来历？&rdo;

张老头闭目不答。越宁无奈地：&ldo;书店里还有几本旧书，《易》啊什么的，我都看过，您这个有点门道。建国四十来年了，还有不能说的么？&rdo;

张老头霍地睁开了眼，得戴老花镜的眼睛居然迸出点寒光来：&ldo;看你后生没丧良心，道上，哪是那么好混的？安生过你的日子，念书，做官，才有前途。&rdo;

越宁头上灯泡一闪，试探地问：&ldo;您还是大侠？&rdo;

张老头嘿嘿一笑：&ldo;你以为我是郭靖呐？老头我是反-动-会-道-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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