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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2页）

&ldo;山上是什么?&rdo;他问。

青衣女子也随他远眺，末了道了句&ldo;稍等&rdo;，便转身去了不远处的石屋。

谭云山不明所以，索性趁着等待间隙，在附近的地上仔细寻找什么东西。

青衣女子拿着一个竹节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人正拿一枚尖锐石子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再尖锐的石子也比刀子钝多了，于是每一下都连皮带肉，哪里还分得清横竖，尽是血肉模糊。

&ldo;你这是做什么!&rdo;青衣女子单是看着都觉得疼，赶忙几步过来拉住他的手，&ldo;我还有许多空竹节，你怕忘了就学我刻在竹节上啊。&rdo;

&ldo;竹节容易丢，一不留神就可能随手扔哪里了，&rdo;谭云山笑笑，抽出手，继续描摹，一笔一划，重又将已愈合的伤口生生破开，&ldo;还是贴身带着最可靠，这样痕迹稍微浅一点我就可以再补上，不怕忘了。&rdo;

青衣女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动容，亦有酸楚，不知从何而起，却丝丝清晰。

&ldo;既……灵……&rdo;她看着那鲜红刺目的一道道伤，第一次念出这两个字，&ldo;是一个人的名字吗?&rdo;

谭云山终于划完最后一笔，长舒口气，不觉得疼，只有踏实：&ldo;可能是吧。&rdo;

青衣女子淡淡轻叹：&ldo;那她一定对你很重要。&rdo;

谭云山将袖子又重新挽了一下，比之前挽得更高，更紧，确保字迹一览无余，且不会因走动或摆臂而使袖口落下，遮了小臂。

青衣女子静静等他弄完，才递过去竹节：&ldo;给。&rdo;

&ldo;不用了，胳膊上记着就行。&rdo;谭云山以为对方还坚持让他刻竹节呢，没接。

青衣女子哭笑不得，道：&ldo;看清楚，这是我刻过的。&rdo;她硬将竹节塞到谭云山手中，&ldo;你刚刚不是问山顶上是什么吗，喏，这里写着呢。&rdo;

一掌长的竹节，砍下来有段时间了，故而再没那样翠绿，却也添了沉静朴素之感，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工整而娟秀‐‐晨起，山巅忽现一树，亭亭如盖，琉璃之华，此间之大美。

&ldo;忽现一树?&rdo;谭云山不知为何，莫名在意这句，或许因为亭亭如盖也好，琉璃之华也罢，都是这会儿可见的，唯有那看不见的&ldo;来历&rdo;，引人遐思。

&ldo;对，就是突然出现的，&rdo;青衣女子拿回竹节，细细摸着那些小字，触碰着她好不容易留下的过往，&ldo;早上还光秃秃的山头，忽然就有了树，起了光。&rdo;

谭云山愈听愈好奇：&ldo;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do;

青衣女子：&ldo;三十七日前。&rdo;

答得实在太流利，倒让谭云山愣了：&ldo;记这么清楚?&rdo;

她顿时无奈，表情仿佛在说&ldo;先前的话都白和你讲了&rdo;：&ldo;我每天都会刻一个竹节，数一下有多难?&rdo;

谭云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问：&ldo;后来呢，这树就一直在山顶了?天天散琉璃之光?&rdo;

不料女子却摇头：&ldo;我数后面三十六个竹节的时候发现，不管当天记了什么事，最后都会记一句，树在，无华。&rdo;

谭云山试探性地猜测：&ldo;也就是说这棵树已在山尖三十七天，但这样散琉璃之光，却只是第二次?&rdo;

&ldo;嗯，&rdo;青衣女子点头，但想了想，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毕竟&ldo;记忆&rdo;是这里最靠不住的东西，便又多加了一句，&ldo;应该是这样。&rdo;

谭云山再没什么可问的，心里却并未有解惑的坦然感，反而愈加按捺不住，像有个人在里头聒噪，鼓动，扰得他难以安宁。

&ldo;我要去那里。&rdo;终于，他一字一句道。

青衣女子愣住，认真地问：&ldo;为什么?&rdo;

她每日在这里眺望，却从未生出过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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