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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2页）

陡然一慌。

谭云山立刻用力去想，终于在漫长的追赶后，拉回了前世今生。

这一次他再没觉得庆幸，只有无尽后怕。郑驳老宁愿布局百年，也不愿入忘渊，他曾以为是茫茫忘渊难觅一人，可现在才明白，对方或许早已在占算中清楚，一入忘渊，才是真的没有团聚的可能了。这黑暗虚空会吞噬掉你的初衷，不是寻不到，是根本连&ldo;寻&rdo;都忘了。

再顾不得伤口疼，谭云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试了几次，都不行，他只得曲起腿，奋力伸长胳膊去把小腿上的菜刀拿出来，凭感觉，在手臂上刻下了&ldo;既灵&rdo;两个字。

菜刀不同于匕首，它没有刃尖，只能用贴近刀柄这一面的刀刃拐角，一笔一划地钝刻，每一下，都极粗极深。

然而谭云山一点没觉出疼，相反，每划下一道，他就多安心几分。

时间缓缓流逝，许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或者更久，谭云山终于觉得有三分力气回笼。他艰难地站起来，摸摸腰间双索，还好，都在。

紫金索的断裂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对于这个曾勾出晏行光的妖索，他还是不愿舍弃，索性把垂着的断索全部缠到腰间，别好绳头，这样一来，自腰间垂下的只剩仙索，干净利落。

谭云山闭眼轻轻呼出口气，再重新睁开，结果发现睁眼闭眼在这里毫无差别。

讪讪地笑一下，他拍拍脑袋瓜，给自己打气似得，末了凭直觉选了个方向，继续前行。

……

&ldo;云山兄‐‐&rdo;

背后忽然传来爽朗呼唤。

谭云山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

山林葱郁，奇花怪石，脚下是道石径小路，旁边岩中清泉汩汩而出。然而天阴沉得厉害，正应了那句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ldo;云山兄，&rdo;来人已追到跟前，是个高壮大汉，头发极短，乍看像个武僧，见他回过头来，不见外地咧嘴笑，露出白牙，&ldo;行色匆匆要去哪儿啊，我喊了半天都没叫住你。&rdo;

谭云山看了他半晌，疑惑道：&ldo;不羁兄，你不是一直叫我云山贤弟吗?&rdo;

&ldo;贤弟?&rdo;冯不羁乐出了声，&ldo;我三十五，你一百二，我倒可以管你叫贤弟，就怕你觉得吃亏。&rdo;

&ldo;我……一百二?&rdo;谭云山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想了半天，又说不出所以然。

冯不羁显然没觉得这还是个需要思索的问题，直接又问了一遍先前的话：&ldo;你要去哪儿啊?&rdo;

&ldo;我……&rdo;谭云山可以确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地就在心里，但似乎埋得太深了，竟半晌没挖出来，而嘴巴已经比脑袋先一步给了答案，&ldo;我去仙志阁。&rdo;

话一出口他就愣了，总觉得这并非是他真正想说的。

冯不羁却很自然皱起眉头：&ldo;又去仙志阁啊，那我没办法陪你了，我一看书脑瓜仁就疼。&rdo;

谭云山想也不想便带笑意调侃：&ldo;仙志阁在九天仙界，你就是真想陪我也陪不上吧。&rdo;

冯不羁莫名其妙地眨眨眼：&ldo;你说什么呢?这里就是九天仙界啊。我一个尘华上仙还去不得仙志阁了?&rdo;

谭云山愕然，不敢相信似的又看看四周，再看看冯不羁：&ldo;这里是九天仙界?你是尘华上仙?&rdo;

冯不羁面色凝重起来，仔细端详他半晌，关切道：&ldo;你没事吧?怎么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rdo;

&ldo;别，先别说话，让我想想，&rdo;谭云山扶住额头，翻箱倒柜似的在记忆中寻觅，或许是他找得太过粗鲁，脑袋里一下下针扎似的疼，终于，他觅到了一个熟悉名字，忙不迭问冯不羁，&ldo;南钰呢?你是尘华上仙，南钰怎么办?&rdo;

&ldo;南钰还在他的仙志阁啊，&rdo;冯不羁真有点慌了，轻轻扶住他肩膀，凑过来鼻对鼻眼对眼地查看友人，&ldo;你还好吧，今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rdo;

&ldo;不对，&rdo;谭云山轻轻摇头，像在和冯不羁说话，又像自言自语，&ldo;九天仙界不是这样的，南钰也不该是隽文上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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